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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17,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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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亿官网注册_掉入“暑培”陷阱的大学生维权难上加难

原标题:掉入“暑培”陷阱的大学生维权难上加难

  江西诚成教育管理有限公司位于南昌市红谷滩区绿地中央广场A2办公楼2502室。9月3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和学生吴欣慧(化名)到访时,3名装修工人正在室内施工装修。一名装修师傅告诉记者,他们一周多前就已开工,前一任租客已经搬走。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陈卓琼/摄

  9月3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来到位于江西省南昌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云中城的华商教育总部,发现华商教育租住的1408室大门紧闭。云中城物业服务中心的一名主管告诉记者,华商教育相关人员早在8月9日下午就已搬离。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陈卓琼/摄

  如果不是掉入所谓的“暑期培训”(以下简称“暑培”)兼职陷阱,赖永兴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叫六�w镇的地方。小镇被农田包围着,少有过往车辆,抬头望去,“山外有山”,奶茶店是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常常挤满了人。

  赖永兴是九江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准大三”学生,今年6月,偶然得知朋友要去江西华商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商教育”)开办的暑培班做辅导老师,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既能挣学费,还能锻炼自己”,便报名加入。

  这个暑培班的教学点设在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市浦北县六�w镇,赖永兴一行5人,一路换乘火车、大巴、飞机、私家车,几经辗转来到这里,开始为期15天的招生和30天的教学工作。

  上午是语数外大班课教学,下午是精品班和一对一辅导。45天里,这个由4名“教师”,一名“校长”执教的教学点,创下了6万余元的“营业额”。可至今5人也没能领到兼职工资。

  赖永兴告诉记者,华商教育先是以“财务在外地为由”拖延时间,最后干脆表示,公司亏损严重,拒发工资。“在广西,这样的教学点就有20多个,多数兼职学生没有拿到工资,公司在广东、福建等地均设有多个教学点。”

  十几天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几乎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维权途径:学校、人社部门、教育局、市场监管局、派出所、市长热线……可追回兼职工资的愿望却一次次落空。

  近年来,一些教育机构打着“暑期培训”“勤工俭学”“社会实践”的幌子,招募在校大学生,去往广西、广东、福建、湖南、江西等地的乡镇,开办辅导班。即将结课时,又以“经营不善”“亏损严重”“开销过大”等为由克扣、拒发工资。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调查发现,一些机构往往今年注销公司,拿钱跑路,来年换个马甲注册后又卷土重来。

  连日来,在江西华商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江西学了么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南昌市礼遇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江西掌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南昌帮校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博迪益学堂等多个教育机构兼职的大学生陆续给记者发来求助信息,反映他们暑期在教学点打工不但没领到一分钱报酬,还倒贴路费、生活费的遭遇。

  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的民事裁定书显示,2020年仅学了么教育在江西就有5起劳务合同纠纷。

  事实上,这些机构大多没有教育培训许可,有的甚至没有营业执照,办学前负责人会去一些乡镇提前踩点。一名学生告诉记者,“教学点几乎都在乡镇,镇上管理宽松,即使违规开展教育培训也不容易被查到。”

  近几年,每年暑假都有大学生掉进这样的暑培兼职套路

  今年4月,广西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一学生陈岚在QQ空间看到德志教育2021届暑培项目招募令,便辗转联系了发布招募信息的校友黄小曼。

  黄小曼告诉陈岚,暑培兼职很靠谱,自己去年也做过,还和她强调会签合同。6月5日陈岚进行了线上面试,第二天她便收到通过益学堂教师面试的通知。

  这条通知显示,此时,机构名称已由“德志教育”变成了“益学堂”。当时的陈岚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一家机构转到了另一家机构。

  相比之下陈岚更关心工资待遇问题,后期双方签订了一份“2020博迪益学堂教育教师合作协议书”(签署时间是2021年,协议书上写的是2020年――记者注),协议书中甲方代表人是“校长”黄小曼。

  根据协议规定,乙方(教师)工资具体结算方式为招生期工资+教学期工资+报销+福利待遇。该合同特别注明了:招生期达到10天以上并完整参与整个教学期的教师,将有2500元最低工资保障。事后,保底工资2500元的说法,也得到了黄小曼的确认。

  朋友给陈岚转了一篇往年益学堂暑培拖欠工资的网帖,让她多长个心眼。陈岚有些害怕,便向黄小曼求证。黄小曼称,两家益学堂不属于同一家机构,她和陈岚在同一个校区,还能跑了不成?

  其间,对方极力劝说,陆续有几位校友也参加了该暑培项目,陈岚便打消了疑虑。7月,她被分配到了百色市田东县祥周镇教学点。暑培工作由招生期和教学期两部分组成,每招一个学生都有相应的提成。

  招生对象涵盖幼升小、小学、初中、高中生,开设大班、2-5人精品班及一对一VIP教学三类课程及语数外理化5个科目,收费标准从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其中高中一对一VIP教学,每课时收费85元。

  根据协议,招生期结束后发放招生期总工资的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及车票等相关报销费用则需等到教学期结束和教学工资一并发放。

  “离教学期结束还有一周时间,校长就开始按流程向上边申请工资,但公司财务一直以还在审核对账为由,拖欠着不发工资。”陈岚说。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近几年,每年暑假都有大学生掉进这样的暑培兼职套路。

  2020年5月,河南农业大学的准大三学生李晓通在QQ兼职群看到了招聘信息后,报名了江西省百欧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欧教育”)的暑培项目,后被分配到了广东省河源市彭寨镇实验幼儿园教学点。

  下点前,“校长”会对他们进行短期线上培训,多是一些招生培训和话术训练,还特别强调了,招生时一定要说自己是师范大学的毕业生。

  团队到点后,需通过派发传单、张贴海报、摆设摊点、游街喊麦、举办公开课、转发朋友圈等方式扩大平台在当地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以达到招收学员的目的。

  一个月的招生期,李晓通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碰上镇里的赶集日,他5点多就得起床,挨家挨户派发传单、推销课程。沿街商铺、中小学校门口、附近的居民楼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李晓通会特别留意沿街商铺,“店主都很有钱。”对于这些小镇上的“金主”,他通常会先推一对一VIP课程,再推精品课,最后才是大班课。

  为了签单,“校长”甚至告诉他们可以用一些手段,“如果你了解到孩子爱玩游戏,就可以和他说,平时上完课可以带他打游戏,以此去引导一些孩子报名,先搞定孩子,再搞定家长。”

  他们还会去当地的中小学校门口摆摊设点,通过派发礼物,引导学生们填写姓名、电话一类的家长信息,到了晚上,再一个一个打电话询问家长要不要报名。

  入夜,李晓通就去大街上张贴招生海报,墙上、电线杆上,只要是留白的地方都要贴。彭寨镇有两家这样的教育机构,双方都会趁着对方不注意,撕海报、覆盖海报,要是迎面撞上了,还会有肢体冲突。

  晚上12点多“收工”回宿舍,十几人就挤在客厅打地铺,“一天走上几万步,晒脱了皮不说,脚底磨出好多水泡。”

  李晓通在彭寨镇待了50多天,加上餐补,他只收到500元。彭寨镇教学点招收了100多名学生,2020年暑假总营业额有13万余元。李晓通给记者算了笔账,招生提成加上教学工资,他原本能拿到5000多元。

  2020年8月,教学进行到了一半,彭寨镇实验幼儿园教学点的“校长”姜云龙询问片区负责人(以下简称“区负”)何时能发工资,对方回复,“公司倒闭了,高层有人拿钱跑路了,发不了工资”。

  姜云龙又问总负责人(以下简称“总负”)。总负最初的说法是,原来的工资的计算方式错了,按调整后的计算方法原本四五千元的工资变成了1000多元。工资严重缩水,姜云龙再次找到总负理论,说法却变成了“公司亏损严重,倒闭了,给不了工资了”。

  “所谓的倒闭其实就是老板拿钱跑路了。”李晓通说。姜云龙也证实了该说法。今年3月,他在朋友圈看到了一则暑培项目的招聘文案,招聘机构是“诚成教育”。

  记者查询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发现,成立于2020年11月5日的江西诚成教育管理有限公司,已于今年8月申请简易注销,目前仍在公告期。百欧教育的法定代表人高鹏理正是“诚成教育”的最大股东。

  今年暑假,诚成教育下设的吉安市青原区值夏镇小博士幼儿园教学点也存在拖欠工资的情况,校长吴欣慧说,按照合同约定,工资原本应于8月16日前结算完成,但负责人倪刘峰先是不回微信,之后还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工作了45天,每人就分到了362.8元。”吴欣慧有些无奈。

  跑路的公司,被坑的学生

  记者梳理多起学生反映的暑培套路发现,一些教育机构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在大学生中招兵买马,招募模式大同小异:总负责人招募片区负责人,片区负责人招募分校校长、分校主任,分校校长招募分校教师。

  一般来说,由大学生组成的暑培兼职队伍层级分明,环环相扣,团队内部分工明确。总负负责提前踩点、管理区负;区负管理校长,每个区负管理几个教学点;校长负责组建团队和团队下点前的培训,招生期、教学期所有事务由校长全权负责;主任负责管理账目、制作日报表,同时协助校长进行招生和教学工作;教师则负责招生和教学工作。

  这些人中,“教师”位于金字塔的最底层,多为大一学生,更高一级的“校长”“区负”一般有一年的“暑培经历”。有的学生头一年在一家机构挣到了钱,来年换一家机构接着干,直到自己被骗;还有学生去年被一家机构克扣了工资,今年想着“搏一搏”,再次报名,结果没拿到一分钱。

  一名区负告诉记者,这些机构哄人的套路是,“今年加油干,明年给你升一级当区负或总负,一级一级就像传销一样,诱导大学生加入”。

  招募信息通过QQ空间、微信朋友圈、学校表白墙、微信群、QQ群、公众号、招聘软件等各种渠道进入全国多个高校。“多是学长坑学弟、朋友坑朋友、老乡坑老乡。”一名学生告诉记者,区负成功介绍一人成为区负,能拿2000元的内推费,靠着相互间的信任,一级一级拉人的现象屡见不鲜。

  有的机构旗下有多个暑培项目。多名学生告诉记者,南昌恒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学教育”)就推出过博迪益学堂、钉钉课堂多个项目。

  余声在今年暑假报名了钉钉课堂的暑培项目,因为有的宣传册上写的是益学堂,她便询问了钉钉课堂南昌总部的负责人魏步强,对方解释,这叫双品牌赞助。

  刚刚结束博迪益学堂项目的在校大学生田鑫旺告诉记者,这类教育机构底下往往有很多钉钉课堂、益学堂之类的暑培项目,“他们会拿一个名头去一个地方用,如果这个地方出事了,就再换另一个名头,所以同一家机构下面会有很多个所谓的子项目,都是换汤不换药。”

  恒学教育法定代表人陈律文在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否认了该说法,“这是两个不同的机构,益学堂是我朋友的公司,我从没用恒学的公章盖过任何暑培的合同,只是给一些老师盖过实习证明,这事恒学没有参与。”

  记者查询企查查发现,并没有一家叫“益学堂”的公司,几个今年参与过益学堂暑培项目的教师说,益学堂有关负责人给他们出示的就是恒学教育的营业执照。一张名为“2021益学堂钉钉副校(收入)群”的聊天截图显示,一个叫“陈律新”的人往群里发了银行卡照片,并发文提示,“以后打钱打到这张银行卡”。

  一名今年参加了益学堂暑培项目的“副校长”说,陈律文本人就在他们群里,他有“律小川”“陈律新”“陈律文”等几个名字。

  “(营业执照)我发过朋友圈,也发给过很多人,可能是我朋友发出去了,这事和我无关,把我也牵扯进去了,我很无辜。”陈律文向记者解释说。

  他还表示,“这事我朋友也和我诉苦,他们大部分工资都发了,公司有财务问题,有些人私自挪用学费,(教师工资)或多或少有克扣,这个也是正常的,不属于诈骗,要是诈骗,警察早就立案了。”

  暑培机构多租用乡镇幼儿园、酒店、民房等场地进行办学。不过,它们并没有培训和办学资格。

  记者查询几家教育机构的经营范围发现,无论是学了么教育、百欧教育、华商教育、诚成教育还是恒学教育,其经营范围均不含涉许可审批的教育培训活动。

  田鑫旺说,这类机构只能提供教育咨询服务,不能进行教育培训。“教育培训跟教育咨询是两个概念,意思是你可以回答教育相关的问题,但是你不能进行教育活动。”

  这类暑培兼职往往进入门槛很低。李晓通说,授课团队里除了本、专科学生,甚至还有高三毕业生,教师大多是非师范专业,也没有教师资格证,教学水平参差不齐。

  他事后回想,这类机构的不正规性,导致授课教师需承担很大风险。一些授课教师无法和机构签合同,授课教师和被授课学生的安全问题都没有保障,一旦出问题,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些教学点甚至连办学场地的租金、水电费等也没有支付。

  半个月前,赖永兴一行5人被堵在了六�w镇双语幼儿园教学点。

  就在结课前一天的晚上,华商教育高层先是告诉他们,“钱下不来”,后又通知他们赶紧“跑路”,并以疫情防控为由让他们逐一通知学生家长要提前结课。

  赖永兴们这才知道,公司不打算支付教学场地的水电费了。尽管如此,几名教师还是留下来上完了最后一天的课。正当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房东以未支付水电费为由拦住了他们。

  “合同是公司和园方签的,这件事和我们无关,你们要找和你们签合同的华商教育集团。”再三解释,对方仍不同意放人,“不交费,不能走,你们走了我找谁?”

  房东对他们说,当初签合同的人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只能找你们要钱,不给钱可以,留下电脑做抵押。

  “我们当时真的很无力,这件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最后却要我们来背这个锅。”给公司打电话,公司一直在推脱。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5人凑了1500元交到房东手里,这才脱身。

  “他们甚至连公司都注销了,在没给我们发工资的情况下,一旦注销公司,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明年再注册一个千欧教育、万欧教育。”李晓通认为,跑路能多赚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一些机构已经尝到了跑路的甜头,今年把公司注销,明年换一个名字再注册一家新公司卷土重来。

  艰难的维权路

  被暑培机构恶意欠薪后,涉事大学生的维权路也走得很艰难。

  维权过程中,参加“暑培”的大学生发现他们被拖欠工资的问题处于没有部门管的尴尬境地。

  8月23日下午,王灿灿和朋友相约来到南昌市高新派出所,以“被非法、无证经营的公司诈骗”为由报案。两个月前,两人加入了华商教育的暑培项目,迟迟拿不到工资,直到听说股东跑路了。

  所里民警称,公安只受理刑事、治安案件,非法经营不归他们管。这位民警判断,该公司不构成诈骗,未支付劳务工资的问题,要找劳动局,若举报非法集资(诈骗),需报了补习班的学生家长来报案,授课教师不是受害主体。

  该民警还表示,如此大面积的受害者,一个派出所很难受理,可以向市委市政府、市长信箱反映或向法院提起诉讼。

  第二天上午,两人又来到南昌市高新区劳动保障监察大队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根据劳动保障监察条例第十三条的规定,在建立劳动关系的前提下,有关工资被拖欠问题,应向用工所在地的劳动部门反映,反映不了的,向上一级劳动部门反映,在校大学生并不构成劳动关系,他们无法受理。

  记者就此采访了南昌市高新区劳动保障监察大队,办公室的一名男性劳动监察员对记者表示,该说法依据的是原劳动部《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12条的规定,在校生利用业余时间勤工助学,不视为就业,未建立劳动关系,可以不签订劳动合同。

  这名工作人员说,学生和机构签订的是合作协议(合作合同)而非劳动合同,合作协议产生合作纠纷的问题要通过人民法院主张,“(这里并不是用工所在地,学生也不构成劳动关系)为了帮助学生处理这些问题,我们也去了华商教育总部,发现公司已经搬走了,无法核查相关情况。”

  他建议,学生利用寒暑假兼职未拿到工资的,可以向他的主管单位学校的勤工俭学处、就业指导处或更上一级的教育主管部门反映(工资或合作款项没有拿到的)问题。

  于是王灿灿又赶到南昌市高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城东分局,举报华商教育非法经营、超范围经营、无证办学。该局一名男性负责人称,不存在超范围经营的说法,(教育培训列入不了经营范围),市场监管局只管公司经营范围内发生的违法乱纪行为。对方补充说,这个(机构的)营业执照只有教育咨询,没有教育培训,属于无证经营,无证经营拦截查处是教委,根据国务院的“三定方案”,谁发证谁主管,建议他们找教育部门。

  南昌市教育局对此却有不同的说法,局里社会管理科的一名工作人员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解释道,“主体是公司而不是个人,无论是有证还是无证,都应该隶属于市场部门来监管,(机构)经营范围中没有教育培训这个项目,但又有营业执照的,应属于超范围经营,要由市场监管部门进行查处。”

  “现在有很多这样的培训机构,它以为可以这样超范围经营,打个擦边球,这种现象非常多。”这名工作人员说。

  记者随即致电南昌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咨询。新闻宣传科的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回复说,这是一个劳动纠纷,应该找劳动部门和培训机构的主管部门(教育部门)。

  “现在是证照分离(营业执照和经营许可证――记者注),市场监管部门只颁发兜底性质的营业执照。(这些机构的)经营范围中不含教育培训,说明它没有许可证,根据谁许可谁监管,归教育局管。”她同时表示,市场监管局也会协调配合,“如果事情严重,我觉得学生们有必要报警。”

  8月24日下午,王灿灿来到南昌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院,申请劳动仲裁,工作人员反复解释道,大学生不构成劳动关系,无法受理立案,因此只能在劳动仲裁申请书上开具不予受理证明,建议他们拿着不予受理证明去人民法院起诉。

  “我才准大二,还未走出校门,便被社会好好地上了一课。”近段时间里,东华理工大学(抚州校区)学生秦毅同样陷入了求助无门的境地,“我们用了两天时间打人社局(劳动部门)电话,从江西南昌打到广西贺州,又从广西打回江西,都在踢皮球。去南昌市公安局报案,市公安局让我们去居住地派出所,居住地派出所让我们去案发地派出所,各个部门都不管,公安局还说这是劳动问题,要找劳动部门,劳动监察大队说大学生不构成劳动关系,我们签的也不是劳动合同,属于诈骗,让我们去找公安局,公安局又踢到教育局,教育局再踢回劳动局。”

  大学生兼职打工要有风险防范意识

  9月3日下午,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来到位于江西省南昌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云中城的华商教育总部,发现华商教育租住的1408室大门紧闭。

  云中城物业服务中心的一名主管告诉记者,华商教育相关人员早在8月9日下午就已搬离,屋内除了业主自带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其间业主还找人过来打扫过一次卫生。

  14楼管家向记者透露,8月9日下午,华商教育一名余姓人员以要将屋内东西搬至另一处办公楼为由来物业服务中心开具放行条。“这次之后再没回来过,走的时候连房东房租都没结清,还把我微信拉黑了。”这名管家称,他们和业主都被骗了。

  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华商教育已申请简易注销公司,目前还在公告期。

  南昌市红谷滩区绿地中央广场A2办公楼2502室是诚成教育登记的办公地,记者到访时,3名装修工人正在室内施工装修,一名装修师傅说,他们一周多前就已开工,前一任租客已经搬走。

  而恒学教育注册所用的是一个虚拟地址,记者实地走访后发现并无此地。

  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宁志指出,在校大学生寒暑假兼职打工行为没有明确的救济主体。此外,在实务中,因受限于在校大学生自身原因及司法诉讼的特点,在校大学生以民事纠纷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的救济方式也变得不具有可操作性。

  “这给学生维权带来不小难度,因此,利益受损时,大部分学生会选择自认倒霉、息事宁人,这也是用工单位能够频繁欺骗学生,榨取在校学生劳动力的主要原因。”李宁志分析。

  不过,用工单位成立的公司在简易程序注销的情况下,并不影响在校学生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追回劳务费。

  李宁志指出,依照公司与学生签订的合作协议、口头合同等,公司应当支付学生暑期打工期间的工资及利润分成,并承担违约责任。在公司资产不足以清偿学生的工资及利润分成的情况下,学生可以追加股东为共同被告,要求公司股东在认缴注册资本的范围内,补齐出资款项,并以此款项清偿债务。

  “如果公司成立时就是空壳公司,没有任何可供执行的财产,又找不到股东,即使胜诉,法院的民事判决也可能无法执行。”李宁志说。

  多数学生没有签合同,一些签了合作协议书的,合同也有不少问题。记者查看了十几份合作协议书,有的没有加盖公司公章;有的甲方代表人一栏由“区负”“校长”代签,并在落款处按了红手印;有的是电子合同,同样没有公司盖章。

  “协议的内容显失公平,签订协议的一方主体也不适格,这些所谓的‘协议’本身就是一个无效的协议。”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炜衡劳动法专业委员会主任姚均昌建议,大学生在签合同时要擦亮眼睛,仔细研读合同中约定的条款,了解每一个条款中甲方乙方权利义务是否对等。

  他提示,大学生兼职打工要有风险防范意识,入职前要做好背景调查,可以上网查询企业的工商信息,查看企业是否为一个合法的经营主体,了解一下该机构有没有相关资质。此外,还可以上网搜索该企业的社会评价,甚至可以登录中国裁判文书网了解一下企业之前有没有相关的诉讼。调查清楚后再决定是否签订合同,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掉入某些不良机构的兼职陷阱。(记者 陈卓琼)

  (应受访者要求,赖永兴、陈岚、黄小曼、吴欣慧、李晓通、姜云龙、余声、田鑫旺、秦毅、王灿灿均为化名)

(责编:温璐、李依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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